【深呼晰】传奇前后
同系列棋昱《好想大声说爱你》见合集，推荐先看前文再看这篇，不然可能不知道我在干啥……
Bgm：杨宗纬《星》，强烈建议配合食用。
00
千万光年的爱我不想要
回来，回来陪你变老好不好
在一切开始之前，我也曾是无忧无虑的爱情鸟。
01
王晰第一次参加系统分配的相亲的时候是在一家西餐厅。若有若无的钢琴伴奏，隐隐绰绰的香薰暗香浮动，在这样的氛围下周围宾客都压低了声音说话，而刚在王晰对面卡座里一屁股坐下的人毫不客气的翻了个很有灵性的白眼，“怎么会是你啊？”
语气颇为不满。
王晰也很无奈，他哪知道系统分配其实这么不靠谱，但出于自己比人年长几岁的原因还是没把心里那点不满大剌剌摆在脸上，端出了一派彬彬有礼的架势矜持的点了点头，“很高兴认识你，周深。”
“别别别，你突然这么客气我有点招架不住，”坐在他对面的周深夸张的搓了搓自己两臂的鸡皮疙瘩，又抬手指了指自己围了一圈绷带的头，“而且你明明昨天才抓的我呢，晰哥。”
要说他俩的孽缘其实真的不算浅，头天王晰出外勤跟游//行//就把负责人周深抓了回去。
他今年才转的业没几个月，目前还在基层轮岗没定下来之后要负责哪一块，正巧上个月轮到治安管理部门，开始了自己维护公共秩序的生活。
在这之前他以为这个部门只要负责平时的巡检以及各种重大活动的安保，王晰封闭式训练了很多年，其实多少跟社会有点脱节，这下才算是知道了原来都到了这个年代了还能有游//行这么个活动。
游//行//其实挺麻烦的，要给当地主管部门提交申请，写明白了活动的主题参与人员大致规模，等上个个把月才能得到批复，就算侥幸通过了申请也会被明明白白安排要在哪一段活动，全程还有安保人员负责监督。
这还有什么意思，不就是走个形式。王晰心里冷漠地想，一切活动都被严格规划，真正能起到的号召作用也就有限了。虽然一眼就看个明白不过他自己倒是无所谓，没什么好对这种出力不讨好的行为评头论足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就算完事儿，
跟了两三次他也发现出来不太对，游//行//这事儿实在是算不上寻常，不是每个月都能有值得人走上街头奔走呼唤的事发生，在这么个前提下几乎能称得上是定期递交上来的游//行//申请就显得格外突出。
“这怎么游//行//还有定期活动呢？”翻着资料的王晰不自觉嘀咕了一句，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 听见了也伸头过来看了眼，“你说他们啊，嗨，晰哥你刚来不知道，这伙人可固执了，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要来舞一出。”
“啊？这么说是个刺头？我看他们组织者照片看起来不像啊。”王晰仔细看了眼手上资料里的照片，不禁挑高了眉。照片里的男孩子说得上一句眉清目秀，明明是证件照也能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颇为乖巧。
“他们确实挺讲道理的一群人，一般不会违规 ，与其说是游//行//不如说是宣讲会，我跟过几次，他们讲的还算有理有据，”同事挠了挠头，“不过你可别被负责人的表象给骗了，这人看着乖乖巧巧的，每次碰上有人找茬都冲在茬架的第一线，看着一小只小嘴叭叭起来凶的不行。”
王晰闻言点了点头，下意识多看了两眼负责人的详细资料，周深，嗯，名字还挺好听。
“那他们这游//行//主题是什么啊？”
“他们那群同//性//恋//……哦，对不起晰哥我不是说你的意思，”同事话说到一半自知不对，赶紧道了歉，“他们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不满的，系统都给他们分配了结婚对象还不满足，天天嚷嚷着什么追求真爱人人平等，不知道我们这群人找个称心的姑娘能结婚有多不容易，身在福中不知福。”
“还行吧，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可能还在念书的小孩儿就是偏激点，没被生活毒打过，还满脑子罗曼蒂克呢。”王晰反手收了资料，同事看他没生气的意思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这位爷虽说是挂着实习生的名号，但他头衔摆在那里，身上表彰摞起来能有半个人高，日后注定是要列席最高议员的人，他们这种普通小职员等闲真招惹不起。
但万幸大佬自己平易近人，平日里低调的不行，真的在踏踏实实的做事，人还逗，东北人自带搞笑buff，正经讲话不超过三句就开始往外冒东北腔。王晰看起来就是正统的刚退役转业的大佬，他身上有部队里带出来的一丝不苟的作风和严谨认真的性子，习惯了服从指令遵守纪律，想来也是对这种叛逆的行为看不惯才开口问的这么详细。想到这里同事忍不住八卦了一下，“晰哥，你转出来也有阵子了，系统还没给你安排相亲么？”
“安排了，就这周末，跟完游//行//我正好调休，隔天约了人见面。”
“那晰哥你有没有期待过系统给你分配个什么样的对象啊？温柔体贴的？活泼可爱的？还是……？”
“别别别，”王晰高举双手以示投降，“结婚这么个事儿，人好就行，别的都可以以后慢慢来，我绝对服从系统一切安排。”
结果隔天游//行//居然还真出了事。
王晰努力把刚蹿出去跟人理论完的游//行//负责人往回扽，一边心里感慨这小个子看起来瘦瘦弱弱一小只没想到还挺大力，他一个没留神都差点没摁住，一边指挥同事们把挑事的人一个个抓起来带回局里。
“死//基//佬//还想要真爱！系统给你们机会结婚还不快感恩戴德夹起尾巴做人！”挑事的人群里蹦跶的最欢的人被摁在地上还在喋喋不休，王晰一脑门官司，脑子里一根弦本来就绷的死紧，这么一嗓子一出来直接给绷断了。
活了这么多年王晰自然知道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差别大的能仿佛是两个物种，他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包容人类的千姿百态，但真见着这么个奇葩还在口出厥词还是一时没控制住心头火起。
比他更不冷静的是被他摁在怀里的小负责人，那人话音没落他就直接蹿到人跟前了，王晰一个没拉住那边瞬间就乱成了一片，等他好不容易稳定了局面一看，霍，混战里不知怎么搞的，小孩儿额头被砸破了，正在刷刷流血，看起来无比吓人。
王晰当场脸色就阴了下来，好好一起维稳任务搞出来流血事件，他们一整个队都吃不了兜着走，当下也懒得苦口婆心劝了，直接挥挥手，闹事的被闹事的全都带回所里，咱们慢慢审。
回去后是王晰审的周深，这人脑袋上的伤被处理好了，整个人也勉强冷静了下，但看起来还是有点忿忿不平，王晰推门之前敲了两下门，小孩儿才勉强收了脸上的表情，乖乖巧巧坐在凳子上跟他问了声好。
例行的记录以及批评教育做完以后王晰把表递给周深等着他登记信息，看着这人低头写字的时候安静乖巧的模样一时半会没法和下午跟人激情对打的小愤青联系到一起，只觉得这人小小一只，连头顶露出来的一个小发旋儿看着都可爱的不行，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我看你也不是个好挑事儿的性子……何必呢，搞这么场游//行//？自己还容易牵扯到危险里。”
周深闻言抬头瞟了他一眼没说话，低头写完最后几笔扣上笔盖把整个文件夹拍到王晰怀里，昂着头看他。他眼睛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怎么着有点点泛红，眸子倒是亮的不行，王晰一眼看去简直觉得那里面有光在闪烁，“长官一看就没什么喜欢的人吧？”
“这倒是，怎么了？”
“那怪不得，”周深收好自己的东西拔腿往外走，推个门推出了气壮山河架势，“没有喜欢的人，那你自然不知道能自由追求真爱的重要，也就不奢求你能理解我们了。”
这会他倒是和下午那个义愤填膺的形象重叠了，王晰站在原地碰着文件夹直到人走个没影才回过神，一时间哭笑不得。果然这人还是小孩子，把爱情看得这么重，感情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能饱腹不能安眠，世间已有无数痴男怨女为其辗转难眠寤寐思服，他既然因为性向原因有了别的拥有伴侣的途径，又为什么要将自己有限的精力与时间用在另一个人身上。
也只有还未出校园里的小朋友能这么理想主义吧，生活里糟心的事儿那么多，有的只是满地鸡毛的现实，又哪有风花雪月的美好。
所以说不能背后说道人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因果有循环，当看到周深顶着一脑袋纱布坐在自己对面的时候王晰只觉得自己头上飞过一行大字在熠熠生辉。
不信抬头看，风水轮流转。
02
“深深你跟哥说实话……你这才多大啊，就跟系统报备了要相亲？”等餐的间隙一片沉默，半晌王晰还是没忍住疑问问出了口。
“哪是我自己报备的啊，那我还组织反分配婚姻的游//行//不是自打脸么？”周深托着下巴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到年纪啦，系统给我塞的对象呢。”
“可是强制分配的年龄下限不是26 ……”王晰难得一脸惊恐，他看着对面娃娃脸一脸无辜托着腮的人，“你今年多大？”
“我28啦，晰哥。”周深闻言笑得噗嗤噗嗤的，“哎呀你都不详细看相亲对象信息的么？这也太不走心了！”
“是我的失误，”说话间他们的餐上来了，王晰示意对方先选以示道歉，周深毫不客气的把奶油蘑菇汤拖到自己跟前，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被丰富的口感幸福的双眼眯成缝，他放下勺子开始往汤碗里撕配的餐包，一边问坐在对面安静切着牛排的人，“我看不是失误吧，晰哥你对未来的结婚对象都是这么不走心的吗？”
“要这么说也不算错……”王晰闻言认真思索了下，甚至停下了手上的刀叉，“我的性向是基因决定的，本身确实不是很有什么感情需求，结婚也没什么要求，人能踏踏实实一块过日子就行。”他说话的语气不变，轻描淡写的像在跟人讨论案情，而不是要跟什么人共度余生这种浪漫的话题，他对婚姻的态度说不上冷淡也谈不上热情，会相亲也是因为年纪到了这种说出去让人不会相信的质朴原因。
周深看出来这人是真的感情淡漠，知道一时半会是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只能叹了口气。“晰哥，你这样想生活得有多无趣啊。”
王晰闻言挑起了眉，“那你说应该怎么样呢？”
话音未落他眼看着对面的人眼睛刷的就亮了，整个人一改之前有点无精打采、甚至在耍赖的小模样蹭的来了精神，眼角眉梢眼看着就神采飞扬了起来。
“我真的觉得咱们这样一直分配下去不对啊，晰哥。你想，就算只是普通的合租室友关系都要磨合好久，更别说是将余生彻底牵在一起的婚约关系，没有感情基础只凭借基因匹配就拉郎而成的婚姻又怎么能长久呢。”
“我一直好羡慕异性恋的人们，虽然他们要用好久好久的时间在茫茫人海里找到跟自己合衬的人，但那总归是他们自己找来的爱人，是处处和他们心意的对象，是认真花了心思花了时间确认过眼神才真的在一起的人。”
“反观我们，因为知道自己到了年龄就会有系统给你分配对象，我们不会有主动去寻找的想法，我们从生下来就没有培养过自己主动爱人的能力。我们没有过学生时代被心上人穿着白衬衫路过窗边时震动心弦的经历，没有过为了讨得喜欢的人的欢心而辗转反侧的深夜，没有在爱人为自己绽开笑容时满心欢喜。”
“我们不会知道心动的感觉是什么，就这样麻木的过了一生。”
“可是深深啊，你说的这些也不全是快乐的……恋爱中失恋的会有伤心的会有，咱们又何必费这个功夫呢？”
“那不一样，”年轻人眼底有光在烧，目光灼灼的看向餐桌对面的王晰，“就算是伤心难过，那也是我自己的主动选择，是我个人的追求。”
“心动是我，喜悦是我，难过是我，悲伤是我，喜欢是我，不爱也是我。”
“都是我在这世上活过一遭的证明。”
抬眼对上那满怀光亮的目光，王晰觉得自己心里动了一下，不是什么剧烈的波动，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湖面打碎满面平静又很快恢复，可他知道有什么变了。
他心里突然生出了个念想，他也难得一改平时瞻前顾后再开口的习惯，顺着自己的直觉下意识开口问了一句。
“那你呢？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闻言周深愣了一下，他说起心中理想时整个人陡然拔起来的气势还没下去，眼神倒是先软了下来，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位一心相亲的先生问了什么，懵懵懂懂摇了头。“这倒是没有，这么些年有空的时间都拿去游//行//了哪来的功夫去……”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终于反应过来王晰话音里是什么意思，不禁瞪大了眼睛。
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也笑了，周深明显感觉这人这个笑容跟之前一直彬彬有礼但保持距离的笑法不同，像是他身边一直裹着的什么硬质的壳碎了，隐约露出一点柔软的内在。
其实王晰真没什么想法，真就是下意识问出了口。话出了口他结合上下文一想也觉得自己这话容易让人多想，但他也没什么要往回找补的意思。
实话说来他身上一直有反骨在的，不然当年也不会拒绝了自己音乐世家的长辈们给铺好的顺风顺水一眼望穿的路，一意孤行跑到部队里给自己活生生闯出了一片天。在今天之前他没动过什么喜欢人的心思，他也确实怕麻烦怕做无用功，但与之相比他更怕自己人生如一潭死水、再难起波澜。
前三十年的人生他成功给自己搅和的风生水起，而今年纪到了，他得开始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生活，事业上也差不多是进入了稳定期，眼看着日子就要一成不变起来。可就在这时候有人闯进了他的世界，带着活力和鲜明的色彩要将他逐渐灰白的生活染上浓墨重彩的颜色，要让他五彩斑斓起来。
他终于能对自己的生活有了期待。
于是他笑了，事业稳定后他很久没有这种新鲜的感觉，几乎是一朝梦回少年时，那时候他两手空空，空有理想抱负，只能闷头往前冲；而现在他说得上是功成名就，却无意间打开了一个全新的领域，有一整个未知的世界在等待他去探索。
他对自己新世界的领路人笑着说，“深深，来日方长。”
03
很多年后王晰回想起来，会隐约怀疑周深这么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过。
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就算不从正儿八经对坐着相亲开始计算，就算把时间线拉到他俩因为游//行//而开始的那次算不得美好的初见，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一年。
可那短短的一年里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
和周深相处的时间里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遨游，周深虽然年纪也不算小了，但他脸长得嫩，又或许是因为一直对浪漫爱情抱有期待而心态格外年轻，他像是一直停留在了意气风发的学生时代，是没怎么被社会打磨过的青葱模样。有时候王晰看着他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也会觉得他有点吵，可更多的还是无奈下的纵容，毕竟是自己的小百灵，你总不好拦着他不让他说话。
他们一起做过很多事，是周深从少年时代决定要追求爱情开始就梦寐以求的事：他们一起去过水族馆静静看着巨大的鲸鱼从头顶游过，一起在半夜坐上摩天轮等着在最高处接吻；他们也抽出整个下午赖在一起什么都不做静静发着呆，也会一起在厨房里忙活出一顿晚餐再对坐着一口口吃完。
王晰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情，可他真的喜欢跟周深在一起，周深这个人对他而言是一种崭新的存在，每次和他呆在一起都有新的发现。说个已经被用烂了的比喻周深就是一本永远在更新的小说，虽然他们经常一块玩，但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他带来惊喜。
后来王晰才知道，那是因为周深对他隐瞒了太多太多。
可这会他还知道的太少，他不知道他的小百灵在每天的嬉笑怒骂下藏着怎样的心思，不知道他背地里背负了多么沉重的猜测。只是偶尔他会隐约有点疑惑，因为他的小百灵会露出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眼神。
比如他求婚的时候那个坚定又如释重负的眼神。
王晰记得那是个平凡的午后，他俩刚一块吃了午餐，时至今日王晰甚至能清晰回忆起他们那天吃的土豆丝有点偏咸，炖肉又淡了点。
吃饱喝足了一般都会话少，尤其是周深，每当这时候他所有的血液似乎都供给给胃部去消化食物，反应都会慢上很多，所以当王晰突然从兜里掏出个丝绒小盒子举着向他单膝跪下的时候他是真没反应过来这人什么意思。
王晰看着周深一脸迷茫自己也无奈了，他没什么感情经历，在此之前更别说跟什么别的人求过婚，他本来紧张得不行，磕磕巴巴背诵想了小半个月的求婚稿的时候一向低沉的男低音都劈了个叉，差点飙出来个high c。
可他的小百灵没反应过来。
王晰给气笑了，这一笑他半点紧张都没了，仍维持着单膝跪地举着戒指盒的姿势，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放松了下来，好整以暇笑着看他的小百灵从一脸迷茫到满脸惊恐再到怎么也遮掩不住的上扬的嘴角。
周深一脸手足无措，他没想到王晰能虎到大街上就求婚，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人类天生好凑热闹的性子让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他放眼望去似乎人人都在喊着“答应他”，他没想好该怎么办，又被一圈人一催几乎下意识就要点头。
可王晰制止了他，男人虽然仍是单膝点地，却转过头对着周围一圈围观的人挺大声的嘘了一声，眼看着人群安静下来才重新转过头对着他慌乱的快炸毛的小百灵温温柔柔的笑，“没事儿深深，你仔细考虑，真拒绝了也没关系。”
四周安静了下来，周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庭广众呢，我拒绝了你面子搁哪哦？”
“那无所谓，我倒要看看谁敢笑我。”
他俩都笑了，笑着笑着周深突然有点想哭。从走上这条反叛的路开始他一个人走了太久太久，有那么多人在等着依靠他，又有那么多人不理解他，他心里压了太多的事又不得不继续往前走，渐渐地脚步越来越重，甚至步履蹒跚起来。
可有这么个人，他虽然为人算不上热络但能以客观的态度来接受于他而言全新的事物，他也有足够的耐心听自己一点点讲内心的想法。这个人身上同时有东北人的豪爽与南方人的细致，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求婚，也会为了顾及他的感受、会为了尊重他的想法而心甘情愿把自己的面子抛到一边。
周深本来怕很多东西，怕周围人的起哄怕别人的目光，怕自己的反抗之路还没有什么结果就被镇压，怕这一生都要孤零零地活过。可现在有个人向他伸出了手，将他拉入人群也将他护住，邀请他一起走过后半生的路。
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了。
求婚过后他俩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好日子，但是结婚毕竟是人生中一件很大的事儿，从婚前体检到扯证再到办婚礼，他们差点给忙吐露皮。婚礼真的很麻烦，拟定宾客名单，定酒店定餐，发请帖，准备喜糖，……一整套忙完绕是王晰一向对自己的体力精力引以为傲也觉得自己被累蜕了一层皮，更别提一向懒得锻炼的小深深。
但好在一切都快忙完了。
婚礼前一天晚上他俩并肩躺在婚房里等着第二天到来，周深早就困得不行，王晰侧过脸看他，突然傻笑出了声，周深迷迷糊糊问他笑什么，男低音几乎要笑出胸腔共鸣一边说，“这位小//革//命//家//不是要做追求自由的爱情鸟么？怎么还是跟相亲对象结婚啦？”
周深闻言强打精神支棱起脑袋盯着王晰的眼睛，“那能怪我么！还不是你，明明就是个相亲对象非死赖着不走，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对象。”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王晰伸手呼噜了两把他的脑袋，把人头发揉的乱七八糟又收回了手，“早点睡，明天还有的忙呢。”
他们早就关了灯，此时只有窗户外一点光漏进来，周深背着光面超他躺着，王晰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小百灵开了口，“晰哥，你能抱抱我么？”
他已经困得迷糊了，闻言伸手揽住了人往自己怀里带，迷迷糊糊从嗓子里哼唧了一声，“怎么了，紧张啊？没事儿呢有哥在，你明天跟着我就行了……”
他没看到黑暗里他的小百灵脸上没有半点笑意，甚至称得上是悲伤的。这段时间的忙碌让他错过了太多太多，他满心欢喜地准备和他的心上人组建家庭，却没注意到他的小百灵越来越沉默。
周深深吸了一口气，借着一点点光亮认认真真看过王晰的脸。这本来是个多么美好的夜晚，今晚过去后他们的人生要开始新的章节，他们将从此彻底融进对方的生命里。
可他不行，他有他未尽的使命在等着他，他不能就此抛下努力了近十年的革//命//去过自己的生活，他们一群人在黑暗中走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前进的方向，怎么能就此放弃。
而他的爱人前半生光明磊落，他怎么能舍得拉着他一起走在险峰之上。
所以剩下的路他只能自己走，他已走过荆棘，如今只不过是要纵身入深渊。
深渊底下是未知，他得在纵身一跃前放开牵着的爱人的手，毕竟没人知道等着他的是尖刀还是海浪，他又怎么舍得拉着他共赴险难。
“晰哥，我爱你。”
第二天王晰醒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懵懵懂懂地坐起来，刚准备下床手一伸，却摸到了厚厚一个包裹。他张嘴想喊深深，可看到包裹上的署名时整个人却是瞬间清醒，坐在床上就伸手拆开了包裹，里面掉下来两封信和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他拆开信封上写着自己名字的信，手抖的不成样子。
“嗨，晰哥，
既然你看到了这封信，那说明我很不幸地赌失败啦，真是不走运，但也是没办法。
事到如今我得承认一些事情，很抱歉瞒了你这么久。首先，我们并不是单纯地游//行//啦（哈哈哈是不是没想到），我们算是个地下小游击队？因为一些原因聚集在一起，首要目标就是抵制同性婚姻分配制度。
具体内容我整理在笔记本里了，晰哥你不用看别掺合进来，就知道我们猜测这个系统本质是在消灭lgbt群体就可以了。在这之前我们猜测到系统会有强制手段分开两个相爱的人，但一直没有证据，也没法继续下一步的措施。
很抱歉利用了你啊，晰哥。我们猜到系统是对已婚人群进行监控，甚至猜到触发监控的条件是什么，组织里其他的小朋友都还没到相亲的年纪，前辈们这些年因为各种各样的年龄也都退得退，消失的消失，等需要求证的时候我们仔细一盘点，发现真的能派上用场去试探底线的居然只有我自己。
你猜触红线的句子是什么？是“我爱你”，晰哥。你还记得我之前好几次拦着你不让你说话吗？晰哥你有时候精明的不行有时候又傻得可以，如果不是我拦着，你早就因为触了红线被抓走啦～
咱们就要结婚了，我想了很久是在婚前实验还是在婚后，毕竟变量不好控制，如果只能在婚后才触犯条例的话，一切又得重新推测。但最后我还是选择在婚前进行实验，目前咱们只是登记了还没领证的关系，如果我真的因为这么个原因被带走，晰哥你去系统里取消一下咱们之间就没关系了，这对你以后仕途影响不大，也算是我的一点小私心吧。我也是人嘛也是有私心的，怎么舍得让自己喜欢的人去冒险呢～
反正已经到现在这个地步啦，那我不如把之前瞒着你的一切都告诉你好了。第一次相亲的时候发现相亲对象是你我真的喜出望外耶，毕竟你是公职人员，如果我跟你关系处好了也算是有了接触内部消息的机会，所以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打定主意以后要赖着你啦。
我虽然是个恋爱脑，快30的人了还相信真爱至上，但对感情这个事儿我其实特别悲观。我不相信自己能遇到真正相爱的那个人，本来也就打算凑合着找个人结婚，能试验试验最好不过。
但我遇上了你，晰哥。
除此之外我没再骗过你，在你面前周深就是个没有秘密的人，你知道我所有喜好所有小怪癖还能包容我，你会给我解围也会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逼着我做决定。你是我的勇气，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这一年来的陪伴，我想自己不会有勇气真的走上那条注定独行的路。
谢谢你这一年的陪伴，谢谢你让我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在你之前我为爱奔走，但爱于我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符号；在你之后爱有了颜色，我一直以来的坚持终于具现化在我的生命里。
但还是就此别过吧，晰哥。祝你以后的生活都顺风顺水，工作顺利，天天开心，早点忘了生命里有过周深这么个小混蛋，他不好，他是个利用你感情的骗子，你值得更好的人陪你走过以后的日子。
但也别忘得太彻底啊，我会难过的。
不过你开心就好啦。
虽然被带走了，但我说过“我爱你”了哦。不过我还是要再说一遍，如果可以，我想说千千万万遍我爱你给你听，但我没有机会啦：）
爱你的，周深
Ps:组织里我带了两个小朋友，笔记本里是我整理的资料，他们过会会找上门来，拜托你把东西交给他们，别的事就别再管了，晰哥，你别掺合进我们这滩浑水。
”
蔡尧和刘彬濠敲开王晰家门的时候用的几乎是砸门的力度。他们之前商量好了今天行动，已经过了周深该联系他们的时间，于是他们知道周深肯定是出了事。门开以后那个与他们有过几面之缘的男人一改往日的气定神闲，脸上面无表情抓了个包裹。蔡尧仗着自己个子高一眼看见了周深的笔记本就要抢，他们不知道王晰究竟知道多少又对他们是什么态度，他毕竟是公务人员，他们做的又是要推翻系统的事，本质上说起来就是在两个阵营。
王晰反手打开门示意他们进屋，三个人都坐定后王晰开口就是他已经知道他们计划的所有事了，蔡尧刘彬濠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要遭，瞬间警惕了起来。
十分钟后他俩被送出门，刘彬濠一脸茫然戳了戳旁边的傻大个，“巧儿，你说王晰的意思是……他要帮我们？他要跟我们一起？”
“确实……可深哥不是让我们不要把他牵扯进来么？”
“但这是他自己要加入进来的……算了，我们先听他安排吧，先争取考个公职去他的阵营里，”刘彬濠深深叹了口气，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也没想到周深居然就真的这么不在了，“毕竟是深哥信任的人，我们可以相信他。”
“不然深哥为什么把自己这么些年整理的信息都留给他先看了一遍呢？”
屋内王晰躺在沙发上，半小时前他刚把自己的信念全部敲碎了重建。他一直猜到系统居心叵测，但他没想到那帮人能做到这么绝的地步。在此之前他可以置身事外做个冷眼旁观的人，可现在沦陷的是他的人，他的深深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坚持的事业第一次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露出底下冷漠的底色，他又怎么能袖手旁观一群又一群的年轻人前赴后继奔赴刑场。
他在心里轻轻骂了声娘，周深这个小混蛋真是算得准准的知道自己没法放手这件事，到最后他还是利用了一把自己对他的感情，知道自己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多面的心血付之一炬。
而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知道如何刺痛他的逆鳞激起他的反骨。
可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留我一人在这世间。
你怎么舍得带我见过五彩斑斓的世界，又还我满世灰白。
04
轮岗结束以后王晰进了议会，他在基层这一年多过得很是低调，就连婚礼都只是小范围通知了当时的朋友们，以至于取消后他一换岗位就没什么人知道他曾经差点结了婚。到最后他也没去系统里取消他和周深的婚姻登记，利用系统的bug让系统以为他是已婚身份，这么些年来身边也没再被安插过人。
他陡然忙碌了起来，先是把周深之前带着的小兄弟全通过公考拉到了自己阵营里，又开始了在议员之路上一路升级打怪的搏命生活，忙忙碌碌着勾心斗角的日子，晃眼就是十年过去。
“郑云龙是不是傻的，他跟那姓赵的套瓷套了快一年没看出来他本质是站系统那边的么，怎么会妄图拉他的票，”王晰一边走一边往脖子上套领带，脸上的愤怒怎么都掩饰不住，身后跟着的蔡尧刘彬濠一路小跑还是差点被盛怒的大魔王的台风尾扫到。
近十年来王晰一路干到了最高议员的地位，有了自己的幕僚人员，五六年前郑云龙进来后他眼看着这人跟他的未婚夫状态不对，又一眼看穿着人披着一身公皮又浑身反骨的本质，暗地里给人递了系统底线的消息撺掇他搞事，明面上倒一直跟他们站在对立面避免太明目张胆以至于在一切未成熟时引起上头注意被剿灭，背地里一路给他们收拾残局善后，戏多的分分钟都要精分，临到收局了被郑云龙的智障操作搞的窒息，“要票来找我啊，这点智商都没有看不出来我是装的在他们对立面我也是服气，对外瞒消息倒是做得挺好的搞的我到现在才知道这傻逼要怎么通过议案。”
“妈的这会都快开庭了我一时半会也不能确保这次跟着的所有人都完全听我的，巧儿你和彬彬跟大哲说一下赶紧准备入场换几个刺头下来，这他妈今天要处理不好郑云龙阿云嘎龚子棋他们一票都得凉。”
刘彬濠和蔡尧对了个眼神，心想人郑云龙也不容易，被你一最高议员一路怼着成长到现在居然也能跟你平起平坐，你俩平时针锋相对的就快打起来，还妄图人看穿这层表象认清您战友的本质呢？
他们一路称得上是狂奔到了大厅门口，圣权和李向哲在那等着，一看到他们来圣权开口，“晰哥！晰哥办公室门口有两个人等着见你！”
“见什么见青岛海蛎子都tm快凉了赶紧跟我捞人去！”
“只有郑议员一人赞成是吗？好的，本项议案作……”
“等一下。”
郑云龙猛然睁开了眼，不敢相信地看向左边。王晰一如既往摆着一副大王的气势，他音域低，说话一直声音不大，又习惯慢吞吞说话，郑云龙曾一度恨极了跟这人开会，但此时此刻却觉得世间天籁不过如此。
他眼睁睁看着王晰放下一直翘着的二郎腿坐直了身子，他用如往常一般云淡风轻的态度举起了手，在他的身后幕僚们面面相觑，知道内情的几个人几乎是要热泪盈眶蹭得举手跟票，其他人虽是一脸莫名，犹豫了一会却还是跟随着领头人举起了手，一时间已是独木成林。
议案通过的时候郑云龙都觉得这只是一场梦，他不自觉盯着王晰看了好久，猛然发现对方左手无名指上多了枚戒指。
那是婚戒，而他们都知道王晰没结过婚。
有人说他们毁了难得进步的制度，有人说郑云龙是群体的叛徒毁了群体的利益，从此以后他们不得不苦苦在这万千世界寻觅自己的爱人；有人刚被摁上车就一脸茫然的被释放，有人守在厅外终于迎来了爱人的凯旋归来。
而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有台运作了很久的机器轰然一声巨响后，终于停止了运作。
而在今天之后，从这一刻开始，我终于可以大声说爱你。
出了大厅后王晰被自己的幕僚们围着，远远跟一脸懵逼被阿云嘎抱了个满怀的郑云龙对了下视线，无声地给了他一个傻逼的嘴形。他布局十年，如今一朝功德圆满竟有了些不真实的感觉，跟着人群回到自己办公室后他下意识把哭着笑着的人都轰了出去，终于落得了个满室清静。
这会他才慢慢反应过来他们居然真的成功了，他们真的对抗了系统这个庞然大物。从此之后众生平等，每个人都有了大声说爱的权利，人们得逐渐捡起被自己遗忘的爱的能力，世间会多了很多争吵多了很多为情所伤的人，可那都是真实的，那是真实的有感情的世界。
他又想起了某个恋爱脑，那个一心一意惦记着要追求爱情的小朋友太狠心，好不容易到手的爱情都能说不要就不要，说走就走，最后的烂摊子还花了他十年去收拾。
可这一切都结束了，是真的结束了。
人人都有了说爱的权利，人人都有了爱人的心。可最开始那个想要世间有爱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王晰正感到空虚，却猛然听到了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十年过去了，他的小百灵的声音仍然灵动，他一瞬间以为是幻听，可过了有一会那声音都没消失，他终于反应过来这是现实，一个箭步冲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是两个年轻人，看起来是圣权之前说要找他的那两个。一头锡纸烫的少年人举着手机叭叭个不停，手机里正传来他魂牵梦萦整十年的声音，从王晰站着的角度能看见他的小百灵在屏幕里笑个不停，这边的男孩子被他怼狠了，气的把手机往身边站着漂亮男人怀里一丢，男人重新举着屏幕又跟对面的人聊了起来，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周深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笑声。
王晰盯着他们看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缓缓退回了门内的阴影里。
他的小百灵瘦了，脸上有皱纹了。可他还是那么活泼，快乐的像是这十年里没经历过任何苦难。看到周深的一瞬间王晰想过要把手机抢过来，质问他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舍得丢他一个人在这里苦苦支撑。
可他看着他的小百灵笑得那么开心又释然了，十年是很长很长的时间，时间最能蹉跎一个人的心智。十年的勾心斗角后王晰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十年前的那个人，他变得面目全非心狠手辣，为了排除异己不择手段；而他的小百灵看起来却没有变，还是能开开心心笑出声来，还是能毫不顾忌形象的做一个快乐的小傻子。
这可真好，王晰心想。背负了那么多行走了那么多年后，他终于有了平安顺遂的后半生。
而自己反正已经代替他在黑暗里行走了这么久，他的心愿完成了，他们想要的一切都实现了，他又何必把人拖回曾经的战场看他曾经受过伤的地方。
他亲手造就了一代传奇，书写了一曲反抗的乐章。如今传奇落幕，他们将迎来全新的世界，幕后的英雄们也该功成名就，就此退出舞台。
“我也该放下了。”王晰心想，他看着少年人们打打闹闹穿过走廊，轻轻掩上自己的门，反手拨了秘书的电话让他把两个找上门来的小朋友劝回去，他今天不见外客。
他这一生见过太多，他做的是自己选择的工作，喜欢的是自己选择的爱人，他做过一群热血青年的领头人要去敲碎这天，也在暗处运筹帷幄控制过全局。
他见过最亮的星星，拥抱过最炽热透明的灵魂，也该知足了。
就是他太累了，太累了，他年纪也不小了，实在没什么精力去全心全意爱上什么人。
所以不如就这样吧，让我们各自安好，平平稳稳过完自己之后的人生。
而我会一直停留在这里，以想念你终此一生。*
End
*为朱生豪原句，00为歌曲《星》的歌词。
大量叨叨逼预警：
这大概是个，小年轻们冲锋陷阵打前锋，哥哥们到处拉场子准备搞改革，最年长的在后面暗地里保驾护航收拾烂摊子，最后海外的朋友们（小凡高）带来喜悦的消息的故事。
这章最开始时间线在正文之前十年，是深深和晰哥的事儿，也是一切的开端。从这章能看出来棋昱和双云最后都没事，但深深作为最早的一批革//命//者//还是免不了做了牺牲，毕竟从古到今的革命都得有牺牲流血，这么一场改革也不可能一切顺遂，深深既是千万个被法则制裁过的人的缩影，又是揭开阴谋的第一人。
……这是一开始的设定，我真的准备让深呼晰领便当的。
但后来我想了想，世间最难过的事从来就不是死别而是生离，他们生生错过了生命中最好的十年，一个人背负起另一个人的使命孤身上路，经历了一切带着满腔恋人不在的孤勇转头却发现他们都还在这世间，只是错过了，付出了太多，爱不动了。
所以就这样吧，我知道你还好好活在这世上，如果看到我会让你想起以前的不快乐，那我祝你此生平安幸福，我们不再相见。
这差不多就是晰哥的心里活动了。
世间不容易有完满，太圆满的故事不真实，我们总得有点遗憾，再抱着弥补这点遗憾的心情继续向前。
你说深呼晰之后会不会再相见？我也不知道，就像暗恋桃花源的最后云之凡和江滨柳是相见了，可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那么大的上海他们能够相遇，那么小的台北却还是错过了一生。
不如就留在这里，留在一切都还美好的时候。
写这章的时候是六一儿童节，你们溪溪老师 @木溪溪溪溪 死命拦着我不让我发，说给孩子们留点美好。（说得好像全文设定她没陪我思考一样啊哈哈哈功勋章也有老师的一半大家记住了！）
行吧，那我现在发。儿童节过完了，该长大啦。
wk这篇这么难看的吗...... 这血虐的阅读量，自闭了
